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謊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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謊言

畫符的工作只能由念北和那位真的驅魔師來。

念北畫完鬼符,額角不停的冒汗,鬢角的頭發濕透了,還有幾滴汗順著臉頰往下落,在脖頸上滑落到衣領。

謝珧在他畫符途中頻頻幫他擦拭幹凈汗水,整張手帕都被汗水濕透了,他命人去打一盆冷水來,洗凈手帕,然後繼續幫念北擦拭汗水。循環重覆。

謝珧道:“道長好辛苦,留了那麽多的汗。”

念北輕輕的眨了下眼睛,啟著唇瓣,微喘氣,終於畫完那幾張鬼符。他扭頭看向旁邊的驅魔師,問:“畫好了嗎?”

“大功告成”

“接下來的呢應該會吧?”念北疑惑的問。

“自然是會的”那人說。

地上兩眼翻白,全身抽搐的人嘴裏全部塞著鬼符,舌頭上還放著一小把糯米粉,活像個死人。

“將鬼符燒了”念北緊緊閉著眼,手上的動作卻不停,在空中揮舞手指。

等那人將鬼符燒盡,灰色的粉塵揚在空中,空氣中出現他揮舞手指畫出來鬼符。

念北手掌合並,睜開右眼異瞳,他說:“將糯米粉撒在幾人身上,等時間,直到他們空中的鬼符和糯米粉吐出。”

“是”

江祁還沈浸在方才空中出現的鬼符上,嘴型張成o字,十分震驚。

謝珧跟在他身後,手心不緊不慢的盤著佛串,“道長這算完成施法了?”

“嗯”念北應。

謝珧繼續問:“那,他們幾時會清醒過來?”

“半個時辰”

念北不知不覺走到了靶場大門口,被門口的侍衛攔住時才回過神來。

江祁氣勢洶洶的走過來,到兩人面前停下,他壓低聲音:“道長他們幾時清醒?現在我還需要做什麽嗎?”

念北扶額,冷淡淡撇他一眼,:“將他們搬會寢殿,讓他們好生休養一段時間”

謝珧道:“現在已是酉時,我早讓下人準備好晚膳,念公子同我一起回府吧”

“嗯,哦”

傍晚間的夕陽並著馬車前行,橘紅色從車窗鉆進馬車內。

念北低著眸看著腿上那一抹橘紅色的夕陽,忘了自己怎麽呆呆楞楞上的車。

到了謝府,念北渾渾噩噩的下了車。

謝府門院寬大,外表陳設簡單而不是高貴,瞧著就覺得是非富即貴的家院。

門口站著的兩個侍衛,看見自家王爺,恭恭敬敬的喊:“王爺好!”

“嗯”

念北有些楞,覺得自己被騙了。

從側門踱步到正殿距離不遠,穿過長廊時幾名丫鬟遠遠瞧見謝珧,弓著身體,折返回去了。

終於到了正殿。

他剛準備坐下,門口的丫鬟端著各式各樣的晚膳走進來。

江月低著腰,問:“公子,晚膳需要我服侍你嗎?”

“不用了”念北道。

“是,公子有什麽吩咐請隨時叫奴婢江月”

謝珧坐在他對面,撫開寬大的袖口,將一塊被煎得吱吱冒油的肉片夾到念北碗中。“念道長試試這塊肉片,沾著醬料會更加可口”

念北低著眸,從他筷子上接過肉片,順勢沾到面前的醬料上。

他喜辣,喜歡辣得說不了話的那種感覺。

肉片的本色被紅色辣醬埋沒得看不見,他才心滿意足的將肉片塞到嘴裏。

謝珧道:“念北你很喜歡辣食嗎?”

念北點頭:“嗯”

“晚膳吃過辣的會不舒服,我讓丫鬟給你換個甜辣醬吧!”謝珧拿過桌臺上的辣醬,對旁邊的丫鬟吩咐。“換一份辣醬”

“是”

丫鬟速度迅速,端著一碟甜辣醬走到念北旁邊放下。

“公子慢用”

正殿內閃著明亮的燈火,這頓晚膳也不知道吃了多久,丫鬟進來換過好幾次燭火。

念北秉承著不浪費事物的原則,慢慢悠悠將食物全部消化完。

謝珧倚著臉,狹長高挑的桃花眼和他對上視,他道:“念道長實在是餓嗎?要不要我再人廚娘做份餛飩。”

念北擡手擦拭著嘴角,手腕上的銅幣撞到桌角,手腕上的骨頭硌得生疼。他微微皺起眉,“不用,我只是不喜浪費食物。晚膳做的太多了,不想浪費。”

“哦,原來如此啊”謝珧倚著臉,笑起來。

謝珧起身,邊走邊說“今晚你繼續睡東房,明日我讓仆人把西房打掃一遍,再買點布置寢殿的物品,你再住進去。”

“謝珧,我問你個問題。”

“什麽?”

念北道:“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麽?”

謝珧扶著下巴認真的想了一下,醞釀了一下話:“啊。當今太上皇是我父皇,怎麽了?”

聽見這句話,念北如遭雷劈一般,原本白皙的臉蛋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。

他被騙了,而且被騙得徹徹底底、幹幹凈凈。

念北深深的吸了口氣,望向謝珧的眼神時帶著些平日沒有的的警戒。他嘴唇發白,烏黑的瞳孔和銀白的瞳孔雙雙變得冰冷並,“你這間府邸?”

“處理大理寺的事物繁忙,而且皇宮出入比較麻煩,我喜自由,所以懇求父皇讓我搬出來,不過府邸是我自己買的。”

念北頭痛欲裂,眸光冷冷的盯著眼前的人。

他簡直,簡直是騙子。

他的指尖緊緊扣在銅幣上,今日被劃出血的手指才愈合,又被劃破,血滴在銅幣上。

念北手腕上的銅幣,緩緩說道:“主人,心平氣和,不要生氣”

“你管我?”念北沒好氣的說。

銅幣:“嗚嗚嗚主人好兇”

“怎麽了?”謝珧裝起無辜來。

“我覺得,我不應該答應你一同考察大理寺案件……”念北冷冷的。

謝珧笑著,給他扣緊帽子“我相信,道長應該不會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。畢竟道長這種人信譽相當重要。”

念北被他說的啞口無言,淺淡的薄唇忍不住抽搐幾下。他逃避問題:“我先回房休息”

謝珧笑起來,跟在念北身後,像個小孩一樣:“我同你一起去,畢竟你寢殿就在我隔壁”

“隨你”

東院與正殿就差一段不長不短的長廊,和小亭公園。

謝珧和他並肩而立,側著頭對他邀請“念道長要去我寢殿裏觀察觀察嗎?”

念北斬釘截鐵地別過腦袋,直直走進房間裏。“不了,時候不早了。我先回去睡覺了。”

謝珧跟在他身後,直至房門關上,他聳聳肩有些惋惜地對房間裏的人喊話,“好吧,真是絕情的人”

深夜間,那些顛倒時差,錯亂思維的人開始活動。

正東房內還亮著明亮的燈火。

紅鳩站在屏風上,明亮的燈火透過屏風,一群人圍在桌臺旁。

屏風上的紅鳩開口說話:“謝珧啊謝珧,你這就帶人進家門了?有點不對勁啊”

謝珧指尖撚著一盞茶左右搖晃,光亮透過一群人,映在他半邊肩膀上。寬大的袖口滑到手肘,烏亮的佛串露出來。“不過是同事關系,我讓他暫且住在這”

坐在他身側的人,滿臉寫著“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”。

靈木仙君大大方方的拍起手,眉目冷冽,交纏在手腕上的紅線受到牽制,清脆的鈴鐺聲響起。他玩笑的重覆謝珧的話題:“嘖嘖嘖,暫且,真是暫且。”

他不嫌事大繼續說:“謝珧,你真這麽單純嗎?魔界仙界誰不知道你這個心機滿腹的人?就算你死過一次了,但是你的靈魂不變。”

紅鳩化為人形,盤著腿坐在餘郝身邊,拽了拽手腕上牽制的紅線,他道:“上一世我覺得你是個狡猾的老狐貍,這一世果真投胎轉世成了千年狐貍。老狐貍就是老狐貍。”

謝珧看著他,只是笑笑,對面一直低頭品茶的雷公終於開口說話“謝珧仙君,紅鳩可說了你這一世有情劫,大概就是這個驅魔師吧?”

謝珧手心盤著佛串,要笑不笑的,裝起大腕兒來,“本仙君的事你少管”

雷公悶聲品茶,將茶杯敲在桌面上。“那驅魔師知道你什麽身份嗎?”

“不知”

紅鳩替他回答,“那驅魔師是個極品異瞳,銀白異瞳,及其少見。是世間唯一的高等異瞳”

餘郝有些不滿了,拍案而起,“如果說百年前白瞳沒有犧牲,這銀白異瞳頂多是二極異瞳,不能說是唯一高等異瞳。”

四周突然噎住,而紅鳩更是站立不得,最後化為一只鳥,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餘郝身上,嘴裏不停的念叨著:“別說了別說了”

“白瞳是最厲害的,那有沒有一種可能,他也沒有消亡。可能只犧牲了那具軀體,魂魄可能還在。”坐在最旁邊的人終於說話,“聽說,白瞳最高境界是起死回生術,但仍然是異瞳,不過只是降了一級。”

他繼續補充:“在百年前,白瞳在世時,銀白異瞳從未出現過。有沒有一種可能,他是白瞳的轉世?”

此言一出,謝珧停滯許久的佛串終於繼續運動,“或許吧”

餘郝和紅鳩沈默良久,他撫了撫紅鳩的發頂,“那,應該吧!”

他說:“時候不早了,指不定太白星君正在和誰正在窺探我們這,我和紅鳩就先回天庭了”

謝珧笑起來,輕輕眨了下眼,“這麽快?不留宿嗎?”

“可……以嗎”紅鳩遲疑地望了他一眼。

餘郝拽起伏在他的腿邊的紅鳩,斬釘截鐵的拒絕“不留,他要去牽紅線”

謝珧挑了挑眉,轉頭去看雷公和魔君季池,他語調輕飄飄,“真不留?”

魔君連忙擺手,“算了,本君回魔界了,我還有一堆事物沒處理完。”說完,魔君化為一縷黑灰色的煙霧。

“那,雷公呢?”謝珧正過臉,要笑不笑的盯著雷公看。

明亮的燈火照得謝珧臉上的笑,及其滲人。

雷公拍案而起,“我……我也回去了”

謝珧敷衍的打了個哈欠,對電公揮揮手,“哦~那拜拜了,一路順風哈”

這人,口嫌體直,尤其兩面三刀。嘴上說著同意借住,三更半夜的讓別人起來,談心。

-

紅鳩站在雲端,俯視著細細品味茶水的謝謝,“你說這念北什麽來歷?”

餘郝緊抿著唇,眉頭快皺成川字了。紅鳩靠在他懷裏,時而揪著他的衣領時而搗鼓他手腕上的紅線,像個小孩一樣。

“餘郝,你方才嘴怎麽那麽利?”紅鳩繼續蹭著他的脖頸上,柔軟的唇瓣輕輕啄在他脖頸上。

“別亂蹭,上火了”餘郝擒住他的後頸,掰過他的頭,視線幽怨的望著他。

紅鳩手指攀到他的寬大的手肘,瞇起眼睛,緩慢的舔了舔唇,“在這光明正大的親,其他仙君怎麽看我們?”

餘郝低著眸看他一張一合的唇瓣,笑了笑,箍在他腰間的手掌收緊了些,“還蠻刺激的”

紅鳩還想說什麽,抓在脖頸上的手收緊了幾分,他忽然覺得唇瓣上傳開溫熱的觸感。

柔軟舒服,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
唇瓣被舌尖撬開,唾液交換,他嘗到餘郝嘴裏特殊的氣息。

“唔……”

“張嘴”

餘郝你真不要臉。

翌日清晨

念北從軟榻上清醒,腰腹疼得不行。他揉揉太陽穴,腦海浮現出一幀幀畫面。

昨日他做了個及其古怪的夢,夢境裏他被一個看不見的臉的人按在床裏,他的手腕被舉過頭頂,那人乘騎在他腰腹上,喘息聲在他耳邊循環播放。

“你願意嗎?”他低沈溫柔的聲音響起。

願意嗎?

願意嗎?

念北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,薄唇微啟,臉頰滾燙紅熱,惹人憐愛的喘息聲從喉嚨破出“我願意……”

竟然,居然,他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。

大門被敲了敲,丫鬟的聲音傳進來。

“念公子,該起床洗漱了。早膳在正殿,王爺在正殿等候多時了。”

念北望著那扇門,隱隱約約看見丫鬟的半個腦袋,他理了理裏衣,從軟榻上拿起外衣,往身上隨意的套起來。他慢慢應了聲:“好”

正殿內,謝珧左手邊盤著佛串,右手撚著筆,在硯臺沾了沾墨,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。

念北被丫鬟領進正殿後,弓著身退了出去。

殿內只有念北和謝珧兩人。氣氛不知為何有些尷尬。

念北指尖劃拉著手腕間的銅幣,引得銅幣不滿的嘟嚷。“主人,你能不能別一緊張就劃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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